好在大家的衣服都穿得厚，縱然外面被雨水打濕了，裏面還算沒有受到影響，周曄想要加快速度，又不得不顧及行動逐漸緩慢下來的江象魚，等回到停船的地方，天已經完全黑盡了。

江象魚拖著如同灌滿了鉛的雙腿，進了船艙後也顧不得形象，斜靠著坐躺在那裏開口說道：“實在是太遠了，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今天走的路多，這雙腿現在都不像是我的了。”

“累了就休息一下，從這裏回百子溪，還有十幾公裏遠，現在天黑行船慢，你要不睡一會，等到了我在叫你。”周曄借著竹竿的力量掉轉了船頭，卻沒有得到江象魚的回應。

回頭一看，發現之前還在叫累的江象魚正依靠著船艙輕閉雙目進入了睡眠，大概是因為冷的原因，哪怕是已經睡著了，雙手緊緊地懷抱在胸前綣縮成一團。

周曄沈默了一下，脫掉身上的外套，輕輕地蓋在她身上，這才回到船頭，打燃了發動機，順著來時的河道踏入歸程。

夜色之中，崇山峻嶺在眼前一躍而過，寒風吹來，周曄冷得打了一個冷戰，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熟睡了的江象魚，不由得有些後悔沒將火爐帶上。

小船平穩地在水面上行駛，周清和周永章在後面緊跟著，等回到百子溪，已經是七點半了，雨也明顯比之前下得更大，密密麻麻地籠罩住了整個百子溪。

周曄拿過外套穿上，才輕輕地搖了搖江象魚手臂。

江象魚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，看著那一張放大的俊臉，耳邊便傳來了周曄溫和的聲音：“到了！”

“啊！好的，”江象魚從船艙裏爬了起來，卻發現一雙腿軟得使不出半點力道，連忙抓住船弦穩住身形緩緩站好。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周曄一把扶住她，帶著她下了船，沿著漫水橋上了斜坡。

一雙小腿加膝蓋，疼得都快直不起來了，江象魚是半步路也不想走，可又不能把自己整個人都靠在周曄身上，只能咬著牙走回了院子。

廚房的燈還亮著，聽到外面有動靜，陳奶奶是第一個走出來的：“怎麽又這麽晚回來，吃晚飯沒有？”

“還沒有，鍋裏有熱水嗎？我先洗個腳，我現在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，實在是太累了。”江象魚雖然有些餓，但實在沒有吃飯的胃口，只想著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。

“就這點路程就累成這樣，讓你平時不鍛煉好身體，還一天到晚想著到處亂跑。”莊老聽到動靜也從廚房走了出來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陳老和常鵬飛。

“今天收獲如何？有沒有抓到好東西？”常鵬飛最關心的永遠是魚。

“我已經沒力氣了，你們問周曄去吧！”江象魚是真的恨不得立刻就能躺下，從兜裏掏出筆記本遞給周曄：“你跟他們說說今天的情況，我現在特別需要一盆熱水，陳奶奶麻煩你了。”

“好，你先回屋裏歇著，我去給你打水。”陳奶奶看著她的樣子，扶著她回了房間。

院子裏路燈下，周曄打開筆記本上面的記錄，一一給莊老陳老常鵬飛他們介紹今天的情況。

“看來這些偏遠支流，確實藏得有好東西，要是可以的話，咱們也去現場看看。”陳老一臉向往地說道。

“你就算了，你沒看象魚都累成那樣，你去還不得找人把你背回來。”莊老當場拆起了臺。

“小周啊！還沒吃晚飯吧，要不你去廚房坐一會兒，我給你煮碗面。”陳奶奶打完熱水出來，看著他們還站在院子，開口喊道。

“不用了，周清他們還在外面河上等我，我先走了，你們這邊要是有什麽事，直接讓江老板打電話給我就行。

哦對了！這裏還有一些山上摘的野柿子，江老板專門給你們留的。”周曄這才想起手上拎著的野柿子，連忙遞給了莊老，轉身出了院子。

江象魚是真的又累又困，雖說在船上睡了一會兒，可那種四肢不能伸展的淺睡，不但不減乏，反而讓人覺得更加疲憊了。

全身的肌肉仿佛都跟著痛了起來，簡單的擦拭幹凈淋濕了的頭發，熱水泡腳確實起到了一些緩解疼痛的作用，和小腿肌肉的位置卻是碰也不敢碰了。

連洗腳水都沒有倒，江象魚直接倒在床上再次進入了睡眠。

就連睡著了，夢裏都在不停地翻山越嶺，一雙腿根本就停不下來。

“象魚，象魚”

耳邊響起了急切的呼喚聲和敲門聲，江象魚睜開眼睛，看了一眼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，才兩點半，以為是做夢，迷迷糊糊地拉過被子，準備繼續睡覺。

外面的敲門聲再一次響了起來：“象魚，你快開門，你陳爺爺出事了。”

陳奶奶焦急的聲音，讓原本還有一些懵懵懂懂的江象魚一個翻身下了床，拎過放在床頭的大衣穿上，迅速地打開了房門。

“陳爺爺怎麽了？”

“發燒，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有一點低熱，吃了藥退了熱才睡下的，一點的時候又熱起來了，我又給他餵了一次退燒藥，可現在一個多小時過去了，不但沒有退熱，反而燒得更嚴重了，我剛用體溫計測量了一下，都四十度了。”陳奶奶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情況，江象魚也知道她半夜三更叫醒自己，就是為了送陳爺爺去醫院。

“你先幫陳爺爺把衣服穿好，我們現在就開車去醫院。”陳老的身體狀況別說這麽高的高熱了，就是普通的風寒也不一定經受得住。

“好，我現在就去給他穿衣服。”陳奶奶急匆匆地回了房間。

江象魚也回到房裏換上衣服，正準備去開車，才發現雨一直都沒有停，而且還越下越大，院子裏低窪的地方，都已經出現了水坑。

半夜，下雨，泥路，江象魚根本就沒有把握順利將病人送去醫院，而且自己還不知道以陳爺爺現在的狀況，應該往哪個醫院送。

就算是心裏面再不想去麻煩人，也不得不打電話向周曄求助。

“這邊鎮上的醫院晚上開門嗎？高熱有其他病癥的病人應該送去哪裏？我是開船好還是開車好？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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